駭人殺戮的背后,或許真掩藏著某些社會不公。然而,看到了魔鬼的殺戮,如何再傾聽魔鬼的哀鳴?當曾經的弱者,對親人露出猙獰,向路人揮起屠刀,他所謂的冤屈,早不值一提。
有一部熱播美劇叫《犯罪心理》,講述了FBI心理專家如何一步步逼近各類兇徒的心靈深處,劇集有兩大賣點導致熱播,一個是驚悚的兇案,一個是對歹徒心路的復讀。
生活卻不是美劇,當駭人兇案在現實里發生,對受眾好奇心的滿足,對犯罪動機的深挖,卻難免與善良與社會責任背道而馳,更難免失之偏頗。·
記得轟動一時的河南高中生雇兇殺親案,嫌疑人案發前的生活狀態,被媒體翔實還原,弒父殺姐的慘劇,最后的新聞標題成為《殺親高中生系超生,從小躲藏怨父母無情》。聽來似乎有邏輯。就在昨天,筆者剛請了位小時工臨時打掃衛生,勤奮樸實。一打聽,姑娘兄妹5人,她排行老四。按照上述新聞揭秘的邏輯,筆者當時該做的不是繼續聊天,應是立刻逃生報警。
這樣的過度側寫,屢屢發生。廈門公交車縱火案,有媒體還原出陳水總上訪無門后的悲觀厭世。安徽一位母親勒死女兒,被挖掘到一個婚變后的愛恨情仇……至于剛發生的大悅城兇案和馬連道殺人案,由于嫌疑人被指有精神疾患,媒體倒失去了刨根問底的耐心。
駭人殺戮的背后,或許真掩藏著某些社會不公。然而,看到了魔鬼的殺戮,如何再傾聽魔鬼的哀鳴?當曾經的弱者,對親人露出猙獰,向路人揮起屠刀,他所謂的冤屈,早不值一提。
讀者不妨嘗試克制住自己的好奇,去關心下兇案中受難者的救治;媒體不妨克制住追訪的天性,先給逝者以應有的人文關懷。我們不應過度解讀殺人狂的內心世界,因為在文本閱讀中,所可能產生的任何同情與理解,都是對無辜遇害者的再次踐踏。這種貌似理性全面的關注,讓善良疲倦,讓兇戾前行。
讓狂人的過往與思考,湮滅在媒體的文字里,甚至湮滅他們的姓名,這種“冷漠”與“止步”,有時恰恰是媒體的責任。但更需要提示的是,當媒體因責任而止步,更多人此時恰恰應一擁而上。這些人包括:制度設計者、所有相關職能部門、心理學家、社會學家。他們才是時刻需要通過突發事件而反思的人:如何消弭問題產生的土壤、如何化解偏執人格的潛在風險、如何倒查責任、如何及時傾聽疾苦避免激化矛盾……不如此,就是“懶政”,就是“推波助瀾”,就不必再談什么群眾路線。(張旭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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